傀儡

脏。

    摄像头的红点幽幽熄灭了,白香篆这才松了一口气,整片后背都湿透了。

    他又惊又怒,要不是无力动弹,只怕早就揪住了傅真的耳朵。

    傅真这才从门后出来,一手抄起他湿滑柔软的腰肢,将掖在枕套里的避孕套摸了出来。这场来得悄无声息,甚至连证物都没有留下,白香篆平白被他干得浑身发软,腰酥腿麻,却连一点儿精水都没吃着。他腹中咕咕作响,仿佛揣了一窝鸽子,忍不住道:“我饿。”

    傅真看了他一眼,在他颌下垫了块纱布,一边拆了副无菌手套。

    白香篆立刻警觉起来,道:“不要插鼻饲管,我要吃饭,米饭!”

    他的表情厌恶极了,显然是难以忍受被强行灌食的耻辱。自从车祸以来,他就失去了正常进食的权力,哪怕他的吞咽功能毫无问题。长期置留胃管,令他有些轻微的黏膜出血,每一次呼吸,都带着剧烈的酸楚感。他娇气得很,又是最娇嫩不过的猫舌头,哪里吃得消这种苦头,呜呜咽咽地被灌了一阵子流食,鼻尖通红,还被贴了胶布,以免他不满地摇动脑袋,简直像是被套了伊丽莎白圈的奶猫。这日子难熬到了极致,他满心想着趁傅庭不在,哄住傅真,尝些好吃的。

    谁知道傅真将他看得更紧,看这架势,又要吃上一顿苦头。

    “我不要,你走开,”他怒道,“我不吃了。”

    傅真捏着他软绵绵的手腕,轻易把他捞进了怀里。湿润的酒精棉捂上了他的口鼻,白香篆呛得咳嗽起来,胸口剧烈起伏,一面仰头看着他。他的腕子柔软得像是白稠,傅真只是稍稍一用力,他就“啊”地痛叫一声,生理性的泪水流了满颊。

    傅真也没想到他娇嫩得像块水豆腐,忙卷起他的袖口一看,藕白的手腕上,赫然是几个乌青的手印,以淡红色的缝合伤疤为界,手肘以奇怪的角度垂吊着,显然是骨折了。

    白香篆愣愣地凝视着自己折断的手臂,咬紧了下唇。他连发怒都是柔软的,乌檀木般的黑发垂落在腮边,一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睛,仿佛被温养着的水银珠,明亮得惊人。

    “断了,”白香篆忍痛道,按了一下自己的关节,一面嘶嘶倒吸气,“还愣着做什么,去傅庭房里拿药箱。”

    傅真二话不说,将他打横抱了起来。白香篆疼得脸色煞白,只能依偎在他颈窝里,一阵阵痉挛着,冷汗甚至浸透了薄薄的衬衫。这种时候,他还不忘颐指气使,用下颌蹭了蹭傅真的耳垂:“我的相册!”

    那本硬壳相册被塞进了他的怀里,他单手翻开来,里面的相片他早已烂熟于心,薄薄的塑料膜下,赫然是傅庭骨节分明的五指,婚戒在无名指上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他这才安心下来,歪在了傅真怀里。黑发间若隐若现的淡红色唇角,悄无声息地勾了一下。

    在傅真看不见的地方,他飞快地剥开塑料膜,指腹滑过相片光滑的背面,立刻黏上了一层肉粉色的指纹膜。那是他趁傅庭在肚子里的时候,偷偷拓下的指纹。

    他拼凑线索的时候,比任何猎人都冷静。

    傅庭的房门常年紧闭着,上了指纹锁,傅真在这大宅里长了十七年,从未踏足半步,仅有的一次偷窥,还是被白香篆若有若无的吟声牵引而来的,大概是傅庭忘情之中,忘了锁门。

    白香篆自然而又娴熟地伸出食指,打开了指纹锁,白金檀木幽暗浮动的香气,和精水干涸后的甜腥味,混合着矿物颜料生腥尖锐的气息,仿佛一把捅入鼻腔的碎玻璃。

    傅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,白香篆倒是习以为常。他被锁在这间房里,连下床的机会都没有,傅庭又鲜少点灯,他在黑暗里昏昏沉沉的,只能张着腿,承受无休止的干和强暴。如果没有这些五彩斑斓的气味,他恐怕早就疯癫了。
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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